【动听金华144】春风十里 因你而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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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十里  因你而暖

作者：柏兰 朗读者：丁嘉伟

　　渴望着春风十里，桃花灼灼去春游；渴望着春光和煦，暖阳普照去踏青；渴望着仲春的风优雅地吹过芦苇，芦苇荡里的歌声，插上翔飞的翅膀，飞回我那童年的小村庄……

　　梦魂萦绕的小村庄啊，其实，早就面目全非了。村村田埂边上，此时荠菜已经长出新绿，三月里的荠菜汤圆是嫂子最拿手的一道主食。

　　二十多年前，在我家吃过嫂子所包的荠菜汤圆的老同学们，如今依旧怀念着嫂子的手艺。我曾多次承诺，下次回去，一定带他们再去我老家吃嫂子的荠菜汤圆，我们再挎个菜篮子、拿个小铲锹去家门口的田埂上挑荠菜去。

　　古人云：一诺千金。我食言了，每年总是匆匆忙忙回老家一次，回去的季节里田野上没有荠菜可采，加上各种琐碎缠身，一直也没有吃上嫂子包的荠菜汤圆，哪怕从市场上买点荠菜邀请同学们一次都没有，深表歉意。同学们似乎很体谅我的匆忙来回，倒变成他们一直在款待我吃大餐了。

　　一个在外漂泊二十多年的游子，对家乡的记忆，对一切美好的记忆，似乎一直都停留在以前的多。

　　嫂子刚嫁到我家时，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，甩着两根乌油油发亮大辫子，她做的面条和饺子堪称我们村里的一绝。嫂子是盱眙人，金湖人认为盱眙是侉子，吃面食多，所以嫂子做面食手艺才好。

　　嫂子过门时，我还在上小学，我们小姐妹仨经常乐颠颠地跟在嫂子后面，去田野挑荠菜，下河捞猪草。嫂子一直把我们当亲妹妹一般善待，帮我们洗衣服、帮我们梳头，帮我们做饭。只是不能帮我们辅导作业。由于她家境贫寒，嫂子也就在扫盲班上认识几个字，才认得公分薄上的几个人名，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她写字。可是，不会写字的嫂子，却一直坚定地支持我多读书。

　　我曾经在《跟嫂子一起晒书的那些年》一文里写道：每年夏天，嫂子都要帮我晒一次书，我们俩选择盛夏干燥又热浪滔天的日子，把大衣橱里的书，一摞摞捣鼓出来，放在大扁子里，放在草席上，中途还要翻晒。嫂子常常捧一本书，低头深情地嗅闻着油墨散发出的书香，幽幽地跟我说：“兰子，我真羡慕你，能读这么多书。我大字不识几个，却喜欢你们读书人。每次听你跟我讲书里的故事，我就会很骄傲，觉得我这小姑子真能干，懂得真多。还有，我最开心的是你每次去上海、北京出差给我带回来的布料和衣服，村里小媳妇们那个嫉妒哟，我看她们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”

　　去年夏天，嫂子不小心跌了一跤，腰椎骨折，趟床上静养三个月不能下床。我每每打电话问候她，她总是很歉意地说，兰子，嫂子老了，现在腰也不好了，再也帮不了你晒书了。言语间的失落忧伤不言而喻。

　　似箭的光阴雕刻着我们的青春，雕刻着我们的年轮，何时，我那机敏利索的美嫂子，转眼间成了六十多岁的老人了！？何时，我那甩着一对粗黑大辫子的嫂子，煤油灯下，穿针走线纳鞋底的精干的嫂子，转眼老花得穿不了针线了！？何时，村里红白大事，总是被乡邻请去义务掌勺帮忙的，如风火轮般走路利利索索的嫂子，转眼间，站一会都喊腿抽筋了！？

　　时间都去哪里啦？时间的风火轮啊，你踩着五彩祥云和凄风苦雨，浸润着我们的日月流年，庸常的日月流年啊，我们在一路跋山涉水中，暖暖地爱上春风十里，暖暖地爱上一地鸡毛，也暖暖地爱上那些铭心刻骨的痛。

　　村上春树说：“你要记住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，帮你挡住外来之物的人，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，逗你笑的人，陪你彻夜聊天的人，坐车来看望你的人，陪你哭过的人，在医院陪你的人，总是以你为重的人。

　　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，是这些温暖，使你远离阴霾，是这些温暖，使你成为善良的人。”

　　何等琐碎朴实的话语，何等细枝末节的相处方式，何等真情实意的情感宣泄！是啊，正是这些温暖，让我们成为善良感恩的人；正是这些温暖，让我们活得温馨从容；正是这些温暖，让我们相信好人有好报，好人一生平安！

　　我很庆幸，磕磕绊绊一路走来的人生，总会遇到善待我的人，让我深切地感受到，春风十里，因你而暖的意境。

　　黄山屯溪那十年，最为美好的时光，如一幅转动的山水画，连同“黄山归来不看岳“的曼妙风景，镌刻在我心灵的天幕上，何时回忆，那些温暖着我的人和事，都会如泉水般涤荡着我的心田……

　　3650个日日夜夜啊，一个异乡漂泊者，浓烈地感受着徽文化的博大精深，徘徊在屯溪老街的青石板上，在一杯“黄山毛峰”和一壶“祁红”氤氲的茶香里，我捧着一方歙砚，寻找着徽商们的足迹。

　　春风十里一夜吹开了“西递”和“宏村”周边的桃花，《桃花源记》的故事，依旧在此上演着生活版。

　　如今，弹指一挥间，我在婺城又度过了十三个年头。婺城的天空，依旧是宋时明月宋时风，婺城的山水，在婉约派的声声慢歌里，吟诵着绝代风华。

　　李清照的舴艋舟，悄然沉没在双溪八百年，八百年的恩怨情殇，早就嬗变成千年的水草，在清澈如镜的婺江里，年年枯荣岁岁新绿。

　　今夜无眠，枕着婺江的水遥想，倾听水声如歌如诉；诉说那八百年前的沧桑，诉说那千年的历史，诉说那才下眉头、却上心头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