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6-24 19:22:16
来源: 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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茉莉清幽的清晨
作者:陆咏梅 朗读者:悦馨
梅雨时节,茉莉的清幽开启细雨霏霏的清晨,使人掩藏不住满心欢喜。
母亲爱养花,三四年前,她选了一株茉莉送我。我秉承母亲爱花的嗜好,不折不扣;而她养花的耐心,数十年如一日细致呵护的良习,我愣是没沾染多少。茉莉初来乍到,我凭着初得手的心劲儿,一时欣然,浇水施肥颇为勤快。日子久了,厌弃小宠物一般,置之阳台角落,不管不顾。也许得益于母亲连盆奉送的缘故,茉莉离了老家却未离故土,一如既往长在家乡的泥里,仿佛母亲用甘甜的乳汁为每一个孩子打下生命的坚实根基,无论怎样怠慢,它总是一色的绿,朔风刮起,叶子不伤色不凋敝,我如获至宝,双手恭恭敬敬将其端进室内,安放在终日撒满阳光的飘窗上。茉莉真真深谙人性,整个冬天精气神儿十足,伸展出一片青青葱葱。
初夏,茉莉开花了,开得让人满心愕然,满眼惊喜。洁白清雅的小花球点缀枝头,三个一团,五个一簇,次第开放,一日不曾闲着,像空中突然扑棱而下的白鸽,清香淡雅,悠远深长,勾起沉睡已久的记忆。
江南农家,夏日的早晨有着别样的意义,双抢双收,既需快速收割又要尽早耕种,每一个身影都书写忙碌。独独闲着少不更事的孩子,太阳还未升起,我和姐姐揉着惺忪的眼,端坐在外婆家的青石门槛上,看东方火烧云红成一片,门前荷塘被隔日暑气蒸腾起一池白白的水烟。透过水烟,池塘对岸齐齐簇簇摆满数千盆茉莉,数百米长堤上人影绰绰,那里有清瘦高大的外祖父,挑着担子,掌着长长手柄的水勺,在漫天霞光里,踟蹰于一地芳香、满眼纯白中,一盆挨一盆,浇灌一季的收成和希望。清风徐来,带有浓浓水汽的茉莉芬芳,像一支支无形的箭镞,像一个个轻舞飞扬的精灵,穿越宽阔的水面,直扑外婆的家门,洞穿我长长的岁月,将许多如烟往事滋润得簇新发亮。
有了移花入房的经验,去年,茉莉花宠爱加身,于闺阁中度过寒冬。可移上阳台时,所有叶子竟在和风细雨的春天凋零殆尽。当所有春花开透,茉莉徒留光秃秃的枝干,像穷愁潦倒的生意人,耗尽心力的失恋人,无力支撑生命的暮年人,光环尽失,神采黯然,仿佛千般恩爱万般宠幸舍身倾心都唤不回它的青春。定期定量浇水,小心翼翼松土,一切鞍前马后的努力皆徒劳,俨然谁都惹不起的老爷,深知回天无力,大势已去。
四月初,最顶端的两个枝丫长出七八片叶子,五月初,赫然发现嫩得发翠的叶子覆满所有枝丫,到了月底,米粒大小的花苞犹如青涩的处子,样子恬淡而安静,却不折不扣当仁不让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,整个夏日将由她高歌。正是“天赋仙姿,玉骨冰肌。向炎威,独逞芳菲……香风轻度,翠叶柔枝。”幡然意会茉莉相时而动的智慧,避开初春天气凌厉的锋芒,躲开风雨犀利的责难,以静制动,以逸待劳。
花儿静静开放了,开放在清幽的早晨,无意在滚滚红尘里确证什么,无意在众声喧哗里昭示什么,一切交付于历史去评判,宠辱不惊,悲喜两可。
花儿静静开放了,“冰雪为容玉作胎,柔情合傍琐窗开”,绿叶是那样清纯娇嫩,花儿是那般玲珑无瑕,花香在清新的晨风中愈显纯厚贞洁,华丽自平淡中来,丰盈自单纯中出,盛开自青涩中来。
要的,就是这样的清晨。
陆咏梅,兰溪人,上海财经大学浙江学院副教授,金华市作协会员,出版散文集《半是回忆 半是期待》。
悦馨,永康电台一级播音员,金华广电学会理事,多项播音主持、文艺、社教、公益广告作品获省、市政府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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