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02-21 06:36:03
来源: 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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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朱之辉
诵读:宋 希
年少时曾经读过柳子厚的《蝜蝂传》,那时当寓言来读,并不特别理解内在含义。只是感觉这种喜欢背东西的小虫子实在是笨得可以,有时会突发奇想,如果能养这样一只虫子,等它足够大,帮我背背书包倒是不错的。
随着年岁的渐渐增长,也就慢慢理解了主流解读的文章意思。而由虫子特性引申出来的一些词语,诸如:聚敛资财、贪婪成性、好往上爬、至死不悟等等,也成了我不断向学生们灌输的所谓这篇文章的中心意思。直到有一天,方寸灵台突然开悟,我不就是这样的一只蝜蝂小虫吗?
我会为太多的东西而烦恼,为太多的是非而沉浮。年少时读书,多是为了得到苦口婆心的父母欢笑,得到循循善诱的师长的表扬;渐渐长大,又为了不愿听到许多人的批评意见、诋毁流言而尽心尽力。慢慢地,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,不断推着我勉力向前。于是不得不在非常劳苦的时候还得劳苦,想休息的时候还得再辛劳,真的丝毫没有让人停下来的时间和理由。忙于俗世奔忙的我,也就变成了一只可怜的蝜蝂小虫。
《世说新语》中有一则故事叫“身无长物”。当同宗前辈王忱去看望王恭的时候,问他索要一领竹席。王恭就把自己坐过的竹席送了过去,自己只能坐草垫子。王忱知道后极为惊讶,王恭和他说:“丈人不悉恭,恭作人无长物。”对这个故事,后人多认为王恭俭朴,可又何尝不可以认为王恭不想做世俗中的蝜蝂小虫呢?
静坐独处时,魏晋遗风也偶尔会来轻拂我心里残存的些许放肆念头。每到这时,这些念头就会像春天里使劲长出一截的柳枝一样随风而舞。然后就常常会极度羡慕那个身无长物的王恭,羡慕他的洒脱,羡慕他的随性。
曾经见过兰溪的篆刻名家郑止斋先生的一方印蜕,刻的是“有一物沾一累”,劲挺的线条展示的分明是一种境界。看来有这样想法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。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,也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排遣方法:老子说,“夫唯不争,故无尤”;庄子说“曳尾于涂”;佛家说“放下”……
突然想起读《诗经》时的一个疑问:
《葛覃》和《羔羊》两首的小序中都提到了“俭德”,可是在两首诗中却基本读不出俭德,如若不是小序中提到“俭德”这个词,根本不会朝这个方向想。再深究一下,看了一些古人的注释,才隐隐意会到此中意思。这种感觉,仿佛这种解释是解诗的人悄悄加进去的,若隐若现。把俭德放在洗衣和羔羊之裘的篇章之内,细细品味方能体会,莫不是古人在教我们如何排遣吗?
生活在当下,不断做加法的时候,也要想着多做做减法。或许,我们也可渐渐无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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