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 >  首页  >  栏目列表  >  文化   正文

微光 | 东北汉子带着尼泊尔媳妇,在金华圆一个关于音乐的梦

2025-06-28 06:55:04

来源: 无

作者: 记者 潘慧/文 方丽 摄/视频

开着牌照为黑A的车,一路从东北来到江南,路过金华的时候,兰树文的脑海里终于对上了“金华火腿”的原产地。来不及停留,他带着尼泊尔的妻子拉玛和女儿兰梦瑶去往目的地——金华隔壁的衢州。

几个月后,他又带着行李,举家落脚在金华。这一次,不再是匆匆一瞥,他帮6岁的女儿找好了幼儿园,自己也在市区开了音乐工作室。这个跨国家庭,在这里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。

以下为兰树文的讲述。


 

 东北汉子闯天下 

从略带口音的说话中,你能猜出我来自东北那旮旯。我的老家在黑龙江,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。工作以后,我成了测量工程师,做的一般都是涉外工程,去过20多个国家,有俄罗斯、尼泊尔、越南、埃塞俄比亚、肯尼亚、科特迪瓦等,还有北美洲,博尔特的故乡牙买加。我们去国外做的主要是包括房建在内的各种基础建设工程,像是建大坝、公路、桥梁、铁塔、孔子学院等。

我第一次出国,也是第一次出去做工程,去的是俄罗斯。

出去干活是真辛苦,但那时候年轻,二十五六岁的年纪,老兴奋了。在国外工作第一关就是语言关,我的英语也是在一次次工作中捡起来的。读书时,我很讨厌背单词,好在认真把音标学会了。俄罗斯人跟我讲话,我听不懂,只能找翻译。受刺激了,我说“明天开始学英语”,从那开始一直坚持到了现在。提升英语的最快方法就是找外国人聊天,说的时候不能想语法,直接找到最简单的单词表达意思。当然这是沟通交流用的,到了正经写测量资料时,可得仔细了,我还会找专业翻译检查、签字确认。开玩笑,每个工程都是上百万元的事儿,必须特别严谨。

我的工作是带着测量队,拿着图纸测量数据、施工放样,然后把采集好的数据,哗哗哗一顿操作,上传到电脑。干工程的活就得又快又准,困难的是在具体的工作之外,比如去现场的路上,有时候能坐车过去,有时候就靠双脚,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。最危险的一次在埃塞俄比亚,刚去一个基地送物资,没过多久那整片都成了战区,离我就200多公里。想想后怕,晚撤离1个小时就废了。

每次从国外干完活,我就回老家或者找地方玩,一般是几个月,把自己休息烦了,再接下一个项目,直到我在尼泊尔遇见了她。

 

 与尼泊尔结缘 

从肯尼亚干完活回来,我去西藏玩了一趟。有一天,我骑着小车在拉萨转悠,正好路过尼泊尔驻拉萨总领事馆。我心里还嘀咕尼泊尔在哪儿,原来就在隔壁。再回家过完年,我朋友问干不干活,我说哪儿,他回尼泊尔,可不巧了嘛,我说去啊。

2018年,在北京做完体检,我就飞香港转机到了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。尼泊尔民风特别淳朴,我特别喜欢。头一个月啥也干不了,因为人过去了,仪器还没到位。我负责测量的山还多,要把整个山测完画成地形图,发回国内设计,等设计完再回现场核对。工作之余,我就喜欢满城跑,坐公交车花两元人民币到市中心,吃碗面也就6元,啤酒贵,酒吧要卖35元一瓶。

那时,我们住的地方离食堂远,朋友就带我去一家本地餐厅吃饭,有甜品、奶茶、咖喱饭之类的。第一次去,她就在店里帮忙,我们翻译知道我单身,开玩笑说“人家姑娘也单身”。去多了,我发现姑娘不光长得漂亮,关键还特别孝顺,一来二去我们就对上眼了。我在店里办了消费月卡,有事没事就跑店里,往那一坐,眼睛瞅她,给她瞅害羞了。结婚之前,我们都没牵过手。我说了N次请她出去看电影,她都没去,一块就出去过两次,一次是和她姐姐逛街,一次带着她弟弟。尼泊尔的工程结束,我回国了。她给我打电话提结婚,我说那就结呗。

我们的婚礼是在加德满都办的,两个人从早上8点半一直坐到晚上11点多,等亲朋好友来点“提卡”献哈达。提卡是当地人点在额头上的红点,你获得的提卡越多,代表收到的祝福越多、越幸福。坐了一整天,把我俩都累坏了。

结婚登记的时候,我才知道她的全名、生日,还有年纪。再后来,我才知道原来她除了在自己家店里帮忙,还去一个颂钵工作室上班。


 当中国埙遇上班苏里 

我对音乐一直是很感兴趣的。之前抽烟厉害,我回老家就在想怎么戒掉。有天电视上放了关于埙的纪录片,我说这声音好听,一搜才110元,就买了一个。我在家里天天吹啊,被家人嫌弃,说吹得太难听了,当时想要是能吹首《小星星》,就成功了。最难听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坚持过来,就越吹越好了,现在我不光自己写曲,还学会动手用陶土制作埙。

有一天,我媳妇拉玛问我会不会吹班苏里。班苏里笛是印度的传统乐器,有点像我们中国的竹笛,但它一根笛子就是一根竹节,竹壁非常薄,不设膜孔不贴笛膜,低音的音色类似洞箫。同在喜马拉雅地区,尼泊尔也有很多人会吹班苏里。

因为她一句话,我就去学了。头两年自学,吹不大好,后来就在加德满都找了个专门学校系统学习。我的班苏里老师也是当地大学的音乐教授,没有熟人介绍,他一般不收外国学生。刚开始学得可慢了,老师甚至都说“不适合我学”,我说“那我也学”。我其实心里最简单的想法就是交了学费,每天到那儿听他讲课、演奏,也是赚到了,何况吹班苏里练气力,就当锻炼身体,还能认识那么多学音乐的朋友,我真的挺开心的。

2019年12月,我和拉玛生了个可爱的女儿米歇尔,中文名兰梦瑶。在尼泊尔出生的她,跟她妈妈说尼泊尔语,跟我说英语。去年,女儿5岁了,我就想还是要回中国,让她有个学中文的环境。我们从加德满都飞东北,女儿第一次坐飞机。在昆明机场转机时,我去给她们买饺子,那是女儿第一次用筷子,我说“回国了,你必须要用筷子了,要不然你吃不着饭了”。


 圆自己一个音乐梦 

除了简单的衣物,从尼泊尔回来最主要的行李就是我和媳妇的那些乐器:不同音调的班苏里笛,我用喜马拉雅黑陶土制作的中国埙,塔布拉鼓、印度风琴、钵、锣等,光托运费就多花了1000多元。现在这些乐器都放在我金华的工作室里。

敕修浙江通志 雍正卷47划线.jpg
康熙金华县志划线.jpg

来金华也是机缘,朋友牵线搭桥,我去过上海、杭州,但觉得还是小城市生活舒服。我查了地图,金华在浙江中心,从这去哪都方便。今年3月,我在金华登记了工作室,取名“那玛斯得”,logo也是我自己设计的,一个尼泊尔少女戴着头巾、举起右手低头的样子。那玛斯得(Namaste)是印度语系里“你好”的问候语,工作室里的好多东西都是我自己设计装修的。

在工作室,我玩的这些乐器,无论是从尼泊尔制笛朋友那里订的班苏里笛,还是我自己手工制作的埙,或者从云南朋友那边订的瑞士手碟,都有一个共同点,偏低音、有共振,能让人心静下来。国内近些年有了音乐疗愈的概念,像我媳妇在尼泊尔上班的工作室就是专业做这个的。

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去大一点的城市,那边的商机不是更大吗?可能是在尼泊尔生活过的关系,可能是在外面漂泊了那么多年的心境,我和拉玛一样,生活中没有太多的物欲,钱赚的够花就行了,每天玩乐器很开心就行了,一天天陪着孩子看着她成长就行了。

回国前,我估计女儿要花两年时间学中文,现在才大半年,她已经能说很多中文了,在幼儿园也交到了朋友。有空的时候,我就带母女俩出去玩,我们去过双龙洞、黄宾虹公园、市民广场等。

开工作室这件事,是圆自己的一个音乐梦。我想如果能坚持10年,或许能闯出一片新天地。我跟尼泊尔玩音乐的朋友开玩笑,等我在金华安稳扎根了,请他们过来办巡演呢。

(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
更多资讯请关注金彩云


版权和免责申明

凡注有"金华新闻网"或电头为"金华新闻网"的稿件,均为金华新闻网独家版权所有,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;授权转载必须注明来源为"金华新闻网",并保留"金华新闻网"的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