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08-21 17:21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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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多年前的派出所,大多设施简陋,有院子有门卫也有隔离栏杆的少之又少,百姓进出比现在逛超市还方便。不管白天黑夜,任谁“噔噔噔”进来,可以大嗓门喊着要找的警官,也能左瞧瞧右看看“笼子里”关着的是“猫”还是“狗”。
倒不是说当时的派出所管理混乱,确实是硬件不硬使然。来去自由,如非良民,更不意味着“想怎么来就怎么来”“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”,嘈杂环境下,对偷抢扒拿之徒反而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震慑力。
我刚当政法记者那会儿,精力充沛,喜欢奇闻轶事,常常打破砂锅问到底,让不少当事人唯恐避之不及。利用采访便利,也目睹了许多影视剧里才能见到的场景。
比如,一次到金华火车站附近的一个派出所采访,正赶上该所民警、联防队员抓获了几名盗抢嫌疑人——他们以浙赣铁路为中心,昼伏夜出,专门挑那些半夜眼皮子打架且“身上有料”的旅客下手,如果偷窃失败,则瞬间恼羞成怒变成抢夺乃至持刀抢劫。具体案情记不得了,我无法忘却的一幕是,几个小时下来,联防队员发现软的不行,竟然毫不避讳来硬的,他们直接将一个“带头大哥”双脚离地吊在房梁上……果不其然,所谓的“狠人”也怕“狠”的招数,“带头大哥”很快便乖乖交代。
当然,如此办案有刑讯逼供之嫌,但我们都知道,在司法机关长期将口供作为定案的主要甚至唯一的依据时,犯罪嫌疑人亦深谙“只要不开口,神仙难下手”。所以,“零口供规则”未应用前,对那些多次“进宫”屡教不改的嫌疑人,给予适当的“敬酒不吃吃罚酒”还是必要的、有效的。
再回到办公区办案区混杂时期的派出所。1997夏天,自恃政法报道多、警察朋友多的我,在获取报社、公安局领导同意后,一头扎进派出所,吃在那里,睡在那里,哪里有警情就跟着民警跑到哪里,俨然“编外民警”。那年6月,我先后到新狮、东关、城中、城北、城西、城东等多个派出所跟班,《金华晚报》开辟的“与干警一起值夜班”专栏,如同武侠小说般深受读者喜欢。
第一站新狮派出所,我和该所所长曹小平忙到午夜后,两人半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打盹。会议室不小,蚊虫也多,抓来挠去难以入眠。好不容易睡着了,一大早起来腰酸背痛。辛苦不可避免,开心也是真的开心。一个案子破了,整个派出所都是笑声。尤其大案要案告捷,分局、市局的刑侦、经侦、技侦等部门往往会和派出所同庆,深夜喝场大酒再话别也算不上什么大事。
回顾在派出所跟班时所刊发的报道,虽然够不上“大案要案”,但那些“鸡毛蒜皮”的小案子,有哪件离得开警方的辛苦付出呢?
——1997年6月4日,新狮派出所,日破两案:
“皮条客”骆某,5月27日开始开个体出租车,一周后就干起了介绍他人卖淫的勾当。6月3日清晨,他受雇于义乌人宣某去衢州,临行前从该市义东路一茶室叫来了外号“佳佳”“宝宝”的两名卖淫女。当日晚上10点多钟,几人回义乌途中就在车上搞起淫乱活动,被新狮派出所上陈治安卡点查获。
同一天,新狮派出所在金华市铁联601货场,一举挖出一个涉及40余人的赌窝,货场干部职工计24人均与赌有染,结果劳教1人,治安处罚27人。
——1997年6月5日,东关派出所,通宵苦战:
将一名村治保主任及其母打翻在地后仍不罢休,20余名青壮年手持凶器还欲逞凶。值班的副指导员周庆跃晚上7点35分接到婺城区东孝乡某村的报案后,马上带领三名民警和联防队员驱车前往。7分钟后,他们赶到那个离金华火车南站尚有一公里的小山村。周庆跃等立即进行疏导,并迅速抓获了其中的五男二女,带回审查。原来,该村村民施某建房后,使原在其屋前的公用晒场成了施家通道。有些村民看不过去,就将施家屋前原有的一堵破墙进行加固,使施家屋门与围墙仅隔一二米。在此情况下,施某以及儿子、侄子、女婿等气愤难平,于6月4日深夜将墙推倒,因而造成纠纷。6月5日晚7时15分至7时30分,施某的女婿手拿啤酒瓶威胁、谩骂村治保主任,还有人打了村治保主任及其母亲,致两人多处受伤。
警方将寻衅滋事者带到派出所后,立即分头审查。晚上8点45分,带回三名参与闹事者,次日凌晨2点半,民警第三次分头出击清查闹事者。3时半,派出所依然一片灯火通明,各个房间审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……
——1997年6月6日,城中派出所,深夜追踪:
晚上10点,我跟随城中派出所民警及联防队员,开始了在其辖区范围内的夜巡。
在婺江边,民警发现两个衣着较露的年轻女子和一男子搭话:“就你一个人?”“我们没钱吃冷饮,能帮帮吗?”5分钟后,一女子走开,着黑短上衣、白西装短裤的女子和那个男的又谈了10多分钟,一路搂搂抱抱上了游船。借着反射到江面的微弱灯光,可以发现两人行为不轨。50分钟后,该男女返转时被观察良久的民警带回派出所。
晚10时32分,另一组也发现了一对可疑男女,民警楼文平遂吩咐分头追踪。
被带回派出所的男女果然是一对卖淫嫖娼者。男的张某,40岁,温岭市太平镇人;女的18岁,婺城区仙桥镇人。从深夜11时开始,值班副所长李文清即安排民警王伟民、陈伟等对他们进行审查。11时25分,张某趁人不备脱逃至人民广场边的小商品市场,被赶回派出所的楼文平快速追回。经过历时近三小时的审查,他等终于交代了全部违法经过:该男女互不相识,经过简单搭话后一拍即合,划船到江心岛鬼混,张某支付100元钱后还欲上岸与女的开旅馆,不想被民警追踪抓获。
联防队员老朱等人到6月7日凌晨一点半才回。满身是汗、脚上沾满污泥的老朱告诉记者,随着交通、通讯工具的完备,现追踪卖淫嫖娼者难度相当大。“不管他们手段如何翻新,扫黄的责任使我们别无选择”,该所所长叶根祥、指导员蔡一平说。
类似老朱等人的无“功”而返,我几天后在城东派出所跟班也遇到过。随着气温升高,外来人口中有些人“坐”不住,常利用晚上出去占些小便宜甚至从事违法犯罪活动。那天晚上,我跟着民警清查了5处工地,查询了40余名打工者,两个多小时下来未发现异常,大家并不沮丧。
……
短暂的跟班时光,成了我难忘的记忆。眼下,电子支付和治安监控等大行其道,让人们觉得类似小偷小摸的案子是非常久远的事了。在感谢科技改变我们生活的同时,不要忘了,不法分子只是“与时俱进”改变了作案方式,仍然有许多人还在默默守护我们的平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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