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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国斯瓦西里语教学的先驱之一 译者金荣景

2025-09-06 04:52:02

来源: 无

作者: 许梦熊

金荣景

2017年,鲁豫采访“诗译英法唯一人”的许渊冲,许渊冲问她“哪个学校、哪个专业毕业”,鲁豫回答“北京广播学院外语系”。许渊冲又问她“认识金荣景吗”,鲁豫自然认识,金荣景是给他们上翻译课的老师。许渊冲听后,淡淡地说道“他是我学生”。这个让96岁高龄的许先生还能挂在嘴边的学生金荣景是义乌人,他的二弟就是语言学家金有景(相关报道点击此处)。

金荣景有三个兄弟,分别为有景、文景、和景,其父金祖孔素以乐善好施闻名。金和景在回忆父亲的文中写道:“从1935年到1948年,每年夏施茶水、笠帽、草鞋,冬施棉衣、棉胎、火炉。1941年春天无偿捐款献给缺粮户3300斤小麦;1943年春带头捐献稻谷3500斤,兴建三友乡(现平畴乡和大塘乡)中心完全小学;1944年省下为母亲古稀做寿的钱,同时借债(到新中国成立后仍欠2000余斤稻米,又过了多年才还清),在义乌江上独资建了60余米长的木桥一座。”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,金祖孔又带头认捐1000元,倡议筹建钢筋水泥结构的广福大桥,为此,他在义乌江上撑船摆渡近三年。1985年1月,广福桥竣工,金有景作《广福桥赞》,谓:“中兴逢盛世,八孔镇蛟龙。笑指鱼相逐,千秋乐与同。”此外,地理学家金祖孟是金祖孔胞弟,“祖述孔孟”可见金家的家风之正,孟子谓“以善养人,然后能服天下”,一如西哲罗素所说,“在一切道德品质之中,善良的本性在世界上是最需要的”。

当然,义乌这座非凡的城市,历史上诞生过无数俊杰,金家的家风同样受到义乌的学风影响。金荣景在《了解先人,学习先人》一文中提到颜乌、傅大士、骆宾王、宗泽、黄溍、朱丹溪、王袆、朱一新等人,尤其是黄溍和朱一新,金荣景谓此二人为“博极天下之书,而约之于至精”者,启发后学,往往“必导而返诸笃实正大”。

金荣景考入金华中学之际,时任校长的胡步蟾是著名生物学家,他的《生物学上的生死观》意思极淡然,谓“生物寿命之长短不同,亦各适其性而求其时期之适当而已”。金荣景有没有受此西风影响,我们从他的《北山纪游》略窥之。1946年9月24日,金荣景和高中五班同学及导师多人探访双龙洞,匍匐涉水而入,“时忽见流水中有若石片者,拾视之,乃人类头骨,缝合处犹清晰辨,因怀之以归。众闻之,皆不寒而栗。盖氧气缺乏与夫电光中断,均足致吾人于死地也”。一个能够怀揣人类头骨“满载而归”的人,他的生死观恐怕也是生物学上的生死观,人类头骨不过是钙磷化合物。

1948年,金荣景考入中央大学历史系。次年,南京解放以后,金荣景参军北上,入张家口前军委工程学校二部(洛阳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前身)学习英语,不久,他又调往北京校区学习法语。许渊冲调赴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任教即在此时,金荣景从其学习法语,毕业后留校担任法语助教、汉语教师等职。1956年,金荣景转业到中央广播事业局国际联络部,担任英语、法语翻译。是时,他在北京的生活想必不差,他发表于《旅行家》(1956年第8期)的《香山静宜园》中写道:“我在静宜园住了几年,深深觉得香山景色四季宜人。这里春天来得迟,去得也晚……北京的夏天相当炎热,静宜园却是避暑胜地。高耸的地势和茂密的树木,使这里格外清凉……香山烟雨是夏季最优美的景色之一,可惜游人往往怕雨。细雨蒙蒙,云雾弥漫,云树相接处,远远看去非云非树,颇饶诗意。等到雨霁天晴,几抹轻云在山腰上从容舒卷,更觉回味无穷。”

根据中国广播事业发展的需要,1960年,北京广播学院(以下简称北广)决定开设斯瓦西里语(以下简称斯语)专业,聘请东非专家授课,刚刚调到北广的金荣景担任课堂英语翻译,如此机缘巧合,走上学习斯语的道路。斯语和阿拉伯语、豪萨语并称非洲三大语言,它是坦桑尼亚、肯尼亚、乌干达的官方语言。次年9月1日凌晨1时始,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第一次用斯语向东非国家的人民广播节目。

据陈元猛回忆,他从北外分配到北广任教于斯语659班,金荣景则是斯语658班的主管老师。1967年,外文出版社斯语组邀请金荣景和陈元猛一起参加《毛主席语录》及毛泽东著作部分单行本斯语版的翻译工作,两人在北京友谊宾馆埋头苦干大半年。其间,金荣景对第一部《斯瓦西里语汉语辞典》悉心审定,增添大量新词,不仅为中国出版业在斯语领域填补了空白,他也成为斯语教学的先驱之一。

1973年5月,陈元猛返回北广任教,此时,斯语专业复办遥遥无期,他只能寄身外语系,翻译非洲童话寓言故事。1981年,金荣景作《斯瓦西里语诗歌的格律》,他以为斯语诗歌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期,西方文化的影响又为其增添新元素,斯语诗歌即将出现一个百花齐放的局面。陈元猛对斯语专业的恢复更加上心,然时机不到,他也无从着力。1984年至1986年,陈元猛以斯语翻译的身份随同军事学院(后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)等中国其他军事院校组成的高级军事教官组奔赴坦桑尼亚。归国后,他又与时任外语系主任的金荣景商量,以北广外语系的名义,向外交部等部门发信,征求复办斯语专业的意向。1990年4月,北广招生办和外语系与中国国际电视台、外交部、外文出版社等派专人联合组织招生,从北京、江苏等省市重点中学录取9名学习斯语的学生,陈元猛则成了北广唯一一位斯语专业老师。

金荣景的学生吴梅因在学习斯语时,对非洲奴隶贸易的悲惨历史早有耳闻。上世纪70年代初,中国海军人员赴坦桑尼亚为该国培训海军官兵,吴梅因作为斯语译员随行,他更是有机会看到了奴隶贸易的部分遗迹。后来,金荣景为吴梅因《海天遗恨——非洲奴隶贸易情事》作序,以为世界历史的奴隶贸易这一章不该轻轻一笔带过,开设斯语的目的,一如该书所示,让我们能够更直观地去见证“黑非洲人民几百年来所遭受的深重苦难”。

作为翻译家,金荣景令人眼前一亮的译作是美国第三任总统杰斐逊的《独立宣言》,收录在王丽华等人翻译的《杰斐逊评传》(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)附录中。金荣景的《独立宣言》译自安德里亚纳·科克和威廉·佩登编的《杰斐逊的生平和文选》,他把杰斐逊的原稿以及大陆会议修订版并置在一起,是从兼顾两个版本、方便比对的角度来看。

金荣景与人合译的作品则有玛格丽特·莱思的《希思首相》、查尔斯·博伦的《历史的见证(1929—1969)》以及丹尼森·拉西诺的《南斯拉夫的实验(1948—1974)》,这些政治类书籍基本上除了“吃灰”,鲜少有人会看上一眼。又如美国著名记者史沫特莱于1946年写给马宁(原名黄震椿,福建龙岩人,曾任《抗敌报》编辑,著名归侨作家)的两封信,金荣景将其译出,也颇有“言外之意”。史沫特莱借马宁的小说《李上校》,对政治小说表达了她的一种看法:“如果是政治小说,那就得把政治观点和政治抱负融合进去,而又不失其为小说。你的人物必须体现一种原则。这是一切事物中难写的。在现代作家中,我只知道有两位西方作家设法这样做了。一位是安德烈·马尔罗,他在《人的命运》一书中就是这样做的;另一位是意大利人伊格纳齐奥·锡隆,他写了《丰塔玛拉》《面包和酒》和《积雪下的种子》。”

金荣景回到义乌盘桓数日,看到高楼平地起,自豪感总是有的。他以为“富裕起来的人们应该认真回顾历史”,不仅在经济上要富裕一方,文化上更要下足功夫,在他看来,这就是旅居外地游子们的心声。对于今天的中国而言,如何体现新时代的人的命运,“小说里的政治观点必须活生生体现在你的人物里,政治观点必须溶化在戏剧中,你的人物必须有血有肉”,仍是一个没有消失的回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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